《少年维特的烦恼》是一部以主人公维特写给友人威廉的书信以及几篇日记构成的中篇小说。这部仅用四个星期就完成的作品,一出版发售就引起德国文坛轰动。两百多年的岁月流逝,并未将这部小说遗忘在时光的角落,直至今日,仍旧散发着“经典”的魅力。本文采用文献分析法,将以书信体小说的体裁特点为立足点,透过书信体这一表现上形式,通过分析在单/内视点叙事下的情节开展和人物塑造,探寻这部经典小说的魅力何在。
一、单/内视角下的情节开展
《少年维特的烦恼》没有构建多么宏大的世界,没有搭建错综复杂的人际关系网,全文通过书信的形式,交代维特的爱情、工作、生活中发生的故事。相较于普通小说,书信体小说更关注人物内心活动与情感,在情节设计上就有弱化的特点。在本部作品中,我们可以明显感受到这一点,在书信这一特殊的叙事载体中,有着无法避免的叙事局限性。维特和友人威廉用书信分享生活,在基础必要的情节说明后,更多地是在表述自己的内心想法,抒发苦闷、迷茫与不解。《少年维特的烦恼》中情节的开展,虽不及《堂吉诃德》等小说情节那般一波三折、悬念丛生,却也并不是毫无线索地拼凑。
《少年维特的烦恼》采用单/内视点的叙事角度,以“维特的爱而不得和在社会上处处遇到挫折”这一线索展开对情节的描述,故事情节虽不占小说的叙事中心,但有着其清晰的发展脉络。单/内视点的叙事角度,也让故事情节的真实性大大提高。以“我”即维特的口吻来交代情节的发展,作为故事的亲历者叙述,读者直观地接收维特对故事的讲述,直观地感受维特的情感纠结,更能将读者代入到故事中去,体会到人物感情的波澜。
情节采用单/内视点的叙事,也有着弊端:读者看到中心人物“维特”眼中所见、心中所想,对其他人物的感受只能通过猜测,叙事不免有些单一。因此在《少年维特的烦恼》中,除了维特这一个叙事者,在引言和结尾中出现另一个叙述者——“编者”。“编者”在书信体小说中地位不可忽视,它一方面保证了作品真实性,一方面对故事进行补充。在“编者告读者书”中,有一段提到绿蒂和阿尔贝特回家的小片段,绿蒂和阿尔伯特对维特不同的想法,让我们直观地体会到绿蒂和阿尔伯特各自对维特的态度——绿蒂对维特的想念,阿尔贝特对维特的谴责埋怨。
在《少年维特的烦恼》中,我们可以感受到书信体小说单/内视点下情节开展的魅力。歌德采用成熟的写作手法,确保作品在有书信体裁特色的基础上,不失作为小说情节的完整性、真实性和故事性。
二、单/内视角下的人物塑造
在维特写给威廉的一封封书信中,我们可以清晰地描绘出维特的形象,他是一个忧郁、容易感伤的青年:他才华横溢、热爱自然、向往自然。在第一卷第一封书信中就如是写道“一棵棵树木,一排排树篱,都是花团锦簇,我愿变成一只金甲虫,在这芬芳的海洋中浮游,觅取全部养料。”他对社会等级观念嗤之以鼻,追求平等。在“五月十五日”的书信中就与威廉表达了对社会等级观念的摒弃,感慨“世人无法平等”。他对爱情真诚热烈,他在信中直白且坦诚地表达他对绿蒂的喜爱,率性却不轻浮。他厌恶官场的保守虚伪、贵族的自傲无礼,作为一个市民青年,注定他在官场上受尽委屈与不公的待遇。维特是一个可怜的悲剧人物,爱情不如意、官场亦失意,生活不顺心。
受限于单/内视角的局限,《少年维特的烦恼》在人物塑造方面,采用的是大篇幅的心理描写,将维特的形象进行丰富,并且拉进读者与维特之间的距离。内心独白在本部作品中占据着大篇幅,维特将他的快乐、不解、迷惘与痛苦承载在给友人威廉的信中。
如:“威廉,你问我为什么这么久不写信给你那是因为,因为最近我的心情好得不得了,快乐和兴奋无法让我拿起笔,写出一段完整的字给你,你可能想象不到,我现在有多幸福,这幸福缘自我结识的一位姑娘……”“亲爱的朋友,我的改变处境的渴望,不就是一种内心不安的烦躁?它到处缠住我不放。”
除此之外,在“编者告读者书”中,为数不多采用他人角度对维特进行描述。在编者的角度中,我们看到的是一个纠结挣扎着的维特:他深受爱情的折磨、经受生活的打击,最终选择了自杀。辅以编者角度来丰富维特这一形象,对其自杀的决定多了一层理解与释怀。或许自杀正是一种解脱,对维特而言,更是一种自由。
《少年维特的烦恼》之所以能以其独特的体裁屹立在世界名著之林,一是真实性,书信体的体裁、单/内视点的叙事角度,使得故事情节与人物形象充满真实感,能让读者更加真切地感受作品;二是对时代的反映,维特这一形象烙印着时代的影子,维特的“烦恼”不单单是维特一个人的“烦恼”,亦是那个时代众多德国先进青年的“烦恼”。他们同维特一样追崇自由、追求个性解放、赞美爱情,他们反对封建等级观念和封建制度对婚姻、对个性的束缚。正如勃兰兑斯评价《维特》:“重要意义在于,它表现的不仅是一个人孤立的感情和痛苦,而是整个时代的感情、憧憬和痛苦。”《少年维特的烦恼》不仅具有时代的普遍意义还逾越了时代,成为历史的永恒。
宁夏大学
管韵怡